[ilingku:077]
[00:00.00]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00:00.77]第三十一集
[00:03.43]有一次
[00:04.25]他看到钱钟书静静的趴在桌子上不喘了
[00:08.55]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00:10.95]这种寂静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00:14.03]他突然心里一紧
[00:15.69]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00:17.82]他连忙伸出手去
[00:19.48]紧紧的握住钱钟书的手
[00:21.90]而他的手也回握着他的手
[00:24.84]他这才觉得心安
[00:27.37]同时他不免觉得有些懊悔
[00:30.35]他不该打扰到他
[00:32.27]有这么一个夜晚
[00:33.67]他能平静的进入梦乡
[00:36.37]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00:39.97]清醒后
[00:41.27]他又开始喘了
[00:44.21]相比平静
[00:45.61]杨绛更愿意一直陪伴他度过寒冷的冬夜
[00:51.41]那一夜
[00:52.39]他就在这悲喜交加中度过了
[00:58.85]元旦过后
[00:59.97]钱钟书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01:02.73]钱源下班回来得知父亲的情况后
[01:05.77]急忙找车送父亲去医院
[01:09.09]学校是有汽车的
[01:11.13]但是学校也有规定
[01:13.07]校车只能接送教师
[01:14.91]而不能接送除教师以外的其他人
[01:18.71]包括家属
[01:21.99]钱钟书属于家属的行列
[01:24.23]按理说是不能乘坐校车的
[01:26.89]恰好当天学校里有位教师要去北医三院做检查
[01:31.71]司机也就答应顺道送钱钟书到北医三院
[01:36.55]然而杨绛等了许久也不见校车到来
[01:40.45]眼看钱钟书的病情随时有可能恶化
[01:43.53]他急得坐立不安
[01:45.49]一位邻居看到这种情况后
[01:47.71]急忙跑去校医室
[01:49.71]想来校车有可能在校医室门口等候了
[01:54.11]果然
[01:54.97]校医士门口真停着一辆汽车
[01:58.07]那位邻居将校车指引到小红楼门口
[02:01.37]众人合力将钱钟书扶上车
[02:04.45]一路上
[02:05.31]钱钟书仍旧气喘不止
[02:07.97]杨绛的心一直紧绷着
[02:10.51]从来没有放松过
[02:12.67]他一直在喘气
[02:14.39]虽然声音很不和谐
[02:16.39]虽然他很痛苦
[02:18.03]但这也证明了他还在
[02:23.19]到达医院后
[02:24.27]在司机的帮助下
[02:26.03]众人合力将钱钟书送进了急诊室
[02:29.88]钱钟书在医院躺了将近四个小时才渐渐清醒过来
[02:35.38]以他当时的医疗等级
[02:37.38]他是不能在北医三院这样的大医院治病的
[02:41.18]医院也没有义务为他治病
[02:44.12]能够把他从生命线上抢救回来
[02:46.92]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02:49.34]所以当他脱离生命危险后
[02:52.04]医院也就不再为他治疗了
[02:55.39]你天寒地冻的冬夜里
[02:57.87]母女二人围在钱钟书的身旁
[03:01.17]静静的等待着
[03:03.31]谁也不会知道杨绛当时的心情
[03:06.39]或许有人会想
[03:08.03]倘若他在解放前夕选择去往英国
[03:11.35]或是香港或是台湾
[03:14.01]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03:17.41]他不必接受批斗
[03:19.25]不必下放到干校
[03:21.09]不必在濒临绝望中等待校车的到来
[03:25.25]但是即便如此
[03:26.76]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
[03:30.42]在他心里
[03:31.52]对祖国的热爱超乎了一切
[03:34.62]他深信
[03:35.52]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03:38.22]祖国也会越来越强盛的
[03:42.90]杨绛的身边时常会出现一些好人
[03:46.34]或许这也是因为他卓尔不群的人格魅力吧
[03:50.42]亦或者说
[03:51.50]这是社会对他的回馈
[03:54.62]这是他用自己的信任和坚守换来的
[03:58.62]校车司机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04:01.52]因为要送看病的教师回学校宿舍
[04:04.40]他先行离开了
[04:06.31]临行前
[04:07.26]他告诉钱源
[04:08.80]但凡钱钟书有需要
[04:10.60]他都会尽力帮忙
[04:13.67]三个人在医院一直待到午夜十二点
[04:17.19]他们犹如被遗忘在人海中的三个流浪者
[04:20.61]在寒风凛冽的冬夜里
[04:23.09]谁也不会想起这饥寒交迫的三个人
[04:26.43]也唯有那位校车司机在这个时候从床上爬起来
[04:31.37]穿上厚重的棉衣
[04:32.93]围上围巾
[04:34.13]开车来医院接他们回家
[04:38.28]在寒冷的天气里
[04:39.72]人的热量散失的很快
[04:41.96]摄入的食物早已伴随着口中的哈气而消耗殆尽
[04:47.66]到家时
[04:48.60]他们个个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04:52.28]去医院前
[04:53.26]杨绛特意在被窝中放了一锅粥
[04:56.36]现在打开还冒着热气呢
[04:59.64]这顿迟到了六个小时的晚饭在不言中度过了
[05:05.95]孝医士的护士为人也挺好
[05:08.65]他知道钱钟书行动不便
[05:11.07]特地登门为他打针
[05:13.39]人的爱心和信念能够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05:17.83]战胜任何艰难险阻
[05:20.61]在杨绛的悉心照料下
[05:22.69]钱钟书的病终于有所好转了
[05:26.57]后来他也能走路了
[05:28.53]只是不太稳
[05:30.17]慢慢的
[05:30.99]杨江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05:34.95]搀扶他走路的时候
[05:36.65]他身体的重力全落在了杨江一个人身上
[05:40.93]仿佛自身完全失去了支撑点
[05:44.35]她的字写的也不像以前那般漂亮了
[05:48.17]有几个字竟然东倒西歪
[05:51.23]她说话也不像以前那般利索了
[05:54.27]发音都是不准确的
[05:56.39]似乎舌头不受控制了
[06:00.75]杨绛担心钱钟书的身体里长了什么东西
[06:04.23]以致压迫神经
[06:05.97]使他的行动变得迟缓
[06:08.89]在朋友们的帮助下
[06:10.47]杨绛带着钱钟书去两家大医院做了检查
[06:14.77]检查结果都显示
[06:16.49]他的身体里并没有长肿瘤
[06:19.31]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06:21.29]也让杨绛松了一口气
[06:23.61]但同时却有一个坏消息在等着他
[06:27.72]钱钟书的行动异常是由于大脑皮层缺氧所致
[06:32.58]可以说是哮喘的后遗症
[06:35.32]目前还没有针对这种病的治疗方案
[06:38.74]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
[06:43.46]钱钟书总算没有性命之忧了
[06:46.58]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
[06:49.12]他都需要杨绛无微不至的照料
[06:52.82]杨绛想起了父亲感染风寒
[06:55.44]性命危在旦夕时的情景
[06:58.88]那时的母亲正为这件事而里里外外奔忙不止
[07:04.06]但她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07:06.88]也许
[07:07.66]父亲至今也不知道珍珠粉的秘密
[07:12.38]冬去春来
[07:13.74]阳光将所有雾霾驱散
[07:16.73]寒风不敌阳光的温暖
[07:18.69]向北退去
[07:20.29]空气格外清新
[07:22.45]大地也逐渐恢复了生机
[07:25.69]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二日
[07:28.11]杨绛退还了小红楼
[07:30.11]把家搬到了文学所里的一间办公室里
[07:38.64]北京寓所
[07:41.66]杨绛和钱钟书搬进学部后
[07:44.78]与北师大朋友的来往也就渐渐减少了
[07:49.02]这不免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07:52.28]所幸的是
[07:53.44]文学所和外文所的很多同事对他们都格外照顾
[07:58.68]这让他们的心灵得到了不少慰藉
[08:02.82]更让杨绛和钱钟书高兴的是
[08:05.56]文学所的图书室离他们所住的办公室很近
[08:09.98]他们可以时常借阅书籍
[08:13.02]钱钟书曾经担任过图书室的主任
[08:16.68]里面的部分书籍都是由他购买的
[08:20.53]早年有学生曾放任他买各种各样的书籍
[08:25.39]在茫茫书海中
[08:26.99]他总能挑选到称心如意的书籍
[08:31.13]有了那次的经验
[08:32.67]他管理起图书室来就显得得心应手了
[08:37.35]图书室里随处可见古今中外的名著典籍
[08:41.95]在学步养病的这段时间里
[08:44.57]钱钟书除了有杨绛和一帮年轻的朋友们作伴
[08:49.29]闲暇的时候
[08:50.63]他还可以遁身于书丛中
[08:54.79]经过四个月的修养
[08:56.81]钱钟书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了
[09:00.37]说话也变得利索了
[09:02.69]双手可以握笔了
[09:04.93]只是还不能直立行走
[09:07.69]出行得靠轮椅
[09:09.65]这个时候
[09:10.89]钱钟书正在编写管追编
[09:14.21]杨绛则在翻译唐吉诃德
[09:17.63]嗯
[09:18.15]无论处境多么艰难
[09:20.33]杨绛和钱钟书从未放下手中的笔
[09:23.87]也从未合上早已疲惫不堪的双眼
[09:27.99]于他们而言
[09:29.47]读书和写作已然成为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09:34.89]早已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
[09:38.95]离开了阅读
[09:40.13]生活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09:42.69]离开了写作
[09:43.95]他们又找不到合适的宣泄自我的途径
[09:48.41]一九五八年的时候
[09:50.13]各种运动接二连三的开展
[09:53.37]杨绛的菲尔丁在小说方面的理论与实践就被当成是一面白旗拔掉了
[10:01.45]自此
[10:02.19]他对学术文章的写作有些意性阑珊了
[10:06.35]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
[10:09.05]此后再也不会写文章了
[10:11.49]只做翻译
[10:13.45]为此
[10:14.23]钱钟书还笑她借尸还魂
[10:17.43]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10:20.55]在杨绛和钱钟书搬入学部的那个月初
[10:24.51]钱源与她的第二任丈夫杨伟成登记结婚了
[10:29.98]一九六九年末到一九七二年
[10:33.08]钱钟书和杨绛先后下放干校
[10:36.58]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10:39.16]也许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解脱
[10:43.06]偌大的北京城依旧是一个让人惴惴不安的地方
[10:48.64]当时钱元看到一个革命小将正在为难一个老妇人
[10:53.80]出于对老妇人的关怀
[10:56.16]钱元毫不犹豫的伸出援助之手
[11:00.03]老妇人觉得钱元为人温和
[11:02.33]心地善良
[11:03.75]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11:06.35]但是钱元当时并未同意
[11:09.43]这位老妇人就是杨伟成的母亲
[11:13.84]杨伟成的母亲很是喜爱钱缘
[11:16.98]所以在杨绛和钱钟书返回北京的时候
[11:20.86]他就登门拜访
[11:22.74]还让他们见了自己的儿子
[11:25.64]杨绛和钱钟书都很满意这门婚事
[11:29.22]只是钱源并不想成婚
[11:32.00]他一心想陪伴在父母左右
[11:35.83]当时大家都还在北师大
[11:38.55]杨绛赞住的小红楼终归是要还给人家的
[11:42.69]钱元早已打定主意
[11:45.11]即便大家重新住回原来的小宿舍
[11:48.19]也好过与父母两地分离
[11:52.13]杨绛不想给女儿压力
[11:54.45]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左右女儿的幸福
[11:58.69]毕竟往后的日子得由她自己走
[12:02.79]自己和钱钟书都是要走的
[12:05.77]最终
[12:06.71]钱元还是嫁入了杨家
[12:10.19]钱元与杨伟成结婚后
[12:12.51]他还是选择与父母同住
[12:15.45]直到杨绛和钱钟书搬去学部的办公室
[12:19.73]办公室的面积不大
[12:21.41]没什么家具
[12:23.11]其中有两张桌子
[12:25.13]一张是钱钟书工作使用的
[12:28.13]一张是杨绛工作使用的
[12:31.70]办公室的条件很简陋
[12:34.00]甚至比刘禹锡的陋室还要简陋
[12:37.60]至少没有苔痕上阶绿
[12:39.98]草色入帘青的美景
[12:42.84]但是
[12:43.64]山不在高
[12:44.90]有仙则名
[12:46.44]水不在深
[12:47.62]有龙则灵
[12:49.40]这间陋室里也经常会有博古通今的人出没
[12:55.02]钱钟书当时还是毛选英译委员会五人小组的成员
[13:00.89]远水拍曾来这里转达项目负责人江青的话
[13:05.63]希望钱钟书可以继续参与工作
[13:09.31]至于这五人小组到底是哪五个人
[13:12.99]杨绛已经记不清了
[13:15.41]只记得乔冠华
[13:17.11]野军健和钱钟书都是其中的成员
[13:21.89]杨绛担心钱钟书的身体
[13:24.55]以需要养病为由推辞了
[13:27.37]可没想到袁水拍回答说可以把办公场地搬到这里来
[13:33.27]后来真的搬过来了
[13:36.21]谁能想到
[13:37.15]在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13:39.31]曾经会是一种群英荟萃的场面
[13:44.95]一九七七年一月
[13:47.53]有人把一串钥匙交到了杨绛的手上
[13:51.17]并且开车送杨绛和钱元去看新房子
[13:56.20]这套房子就是三里河沙南沟寓所
[14:01.38]这里不仅环境非常清幽
[14:04.06]而且离乾园的学校很近
[14:06.76]他时常可以来这里居住
[14:09.73]寓所有四室一厅
[14:12.11]其中一间房间是杨绛和钱钟书特地为女儿留的
[14:17.25]希望他有空的时候可以常回家看看
[14:21.35]这也是天下父母共同的心愿
[14:25.85]杨绛对这里很满意
[14:28.03]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
[14:30.89]自从迁居三里河寓所
[14:33.69]我们好像跋涉长途之后
[14:36.57]终于有了一个家
[14:38.67]我们可以安顿下来了
[14:43.07]的确
[14:44.47]三里河寓所是杨绛真正的家
[14:48.43]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真正属于杨绛的房子
[14:52.81]他可以在其中肆无忌惮的挥洒墨水
[14:56.79]更多的是因为这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
[15:01.54]他们的亲情是超乎地域限制的
[15:05.61]每当其中的一个人身处异乡的时候
[15:08.67]他就会把在客乡见到的人和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15:13.42]带到自己回家时
[15:15.25]就会拿出来与家人分享
[15:18.15]而家里人也会把自己经历的奇闻异事记录下来与他分享
[15:24.91]他们把这些故事叫做石子
[15:27.75]那么出行即是捡石子
[15:30.79]回家后与家人分享即是交换石子
[15:35.21]有趣的一点是
[15:36.91]这些石子不会因为交换而减少其数量
[15:41.05]反而会增加
[15:42.87]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有一定的局限性
[15:48.43]但当大家集思广益的时候
[15:50.84]总能发现许多新的观点
[15:53.65]所以即便有人会离开一段时间
[15:57.13]但是他们从来不会遗漏掉对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16:04.03]参与到家庭成员的生活当中
[16:06.53]对亲情至上的杨绛来说
[16:08.95]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16:12.06]这还得感谢胡乔木
[16:14.16]按杨绛的猜测
[16:16.10]这套房子应该是胡乔木分配给他们的
[16:20.20]只是他从来没有提及房子的事情
[16:23.44]杨绛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