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待他很好,
夫妻那么多年,
几乎没有吵过架,
令寨子里的人刮目相看,
可惜老天爷不睁眼呢,
活生生的夺走了男人的性命,
把寂寞和孤独甩给了他。
奶奶从幸福之巅一下子跌到了冰河的谷底,
从此变得落落寡欢,
默默无闻。
奶奶在自己的心里筑起了一道城墙,
把自己和外界***起来。
墙内是过去的一些风光,
景色旖旎,
奶奶流连忘返,
依依难舍,
那是他和爷爷两个人的后花园,
别人是不能闯入的,
墙外姹紫嫣红,
但这一切似乎与奶奶都没有关系,
他的心随着爷爷的离去而变得冰冷,
性格也开始孤僻,
刻薄而严厉。
奶奶几乎是靠。
靠着这片私密的花园度过了大半生的花园里四季常青,
蝶飞蜂舞,
鸟语花香,
每一颗草都会非常珍惜,
每一个角落他都会经常去打扫,
每一块石头他都会反复擦拭,
不使其有一丝灰尘。
在那里,
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同爷爷对话,
甚至嬉戏。
奶奶犹记得第一次见爷爷的时候,
爷爷只有14岁,
身子瘦小,
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而自己也不过13岁啊。
那时候他对婚姻的概念很模糊,
总以为一男一女住在一起就是作伴。
等长大了就会有孩子,
然后过光景日子,
重复老一辈的生活。
记得刚结婚的那段时间,
两个孩子不敢在一起住,
晚上必须要有人作伴才行,
因为长那么大,
他一直跟父母在一起。
还没有离开过大人。
我们那里的孩子从小都是跟大人住在一起的,
一家人睡一条炕,
孩子再多也是这样,
直到出嫁或者娶媳妇才会跟父母分开。
晚上万一来了大灰狼或传说中的鬼怪,
那可怎么办呢?
爷爷也是,
开始的时候,
他不愿意住新房,
要跟父母住在一起,
老奶奶不同意,
她就哭了。
哭的老奶奶心烦了,
骂他没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反正爷爷是赖在了家里。
老奶奶没办法,
只好派老姑给他们作伴。
老姑的年龄跟奶奶差不多,
三个孩子一台戏,
每天都很热闹,
他们忘记了害怕,
在一起玩得很开心。
直到两年后,
老姑出嫁了,
屋里就剩了他们两个,
一时间竟很不习惯起来,
但却没有了原来的恐惧,
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那么闹了。
缺少了老姑,
爷爷和奶奶突然觉得生存起来,
他们都不由得重新审视对方。
奶奶突然发现,
16岁的爷爷已经长高了,
成了个大小伙子了。
爷爷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吸粗重,
嘴唇上有一层黑黑的绒毛,
喉结也开始突出,
他额头宽广,
棱。
角分明,
厚厚的嘴唇一嘬一嘬的,
非常可爱。
两年的时间,
爷爷变成了一个大男人。
奶奶突然觉得心有些发慌,
一种异样的情愫腾空而起,
忍不住便在那儿熟睡的脸上亲了一下。
睡梦中的爷爷以为是蚊虫,
用手扶了一下,
吓得她心通通直跳,
赶紧躲开了。
爷爷也感觉到了不正常,
15岁的奶奶也长高了不少,
脸盘比原来更丰润,
更白皙,
黑汪汪的眼睛如一汪秋水,
看得他心惊荡漾。
最让他不敢正视的是,
奶奶的胸部变高了,
像两座山扑在那里忽悠忽悠地闪。
奶奶的臀部比原来更丰满,
一双小脚扭动的时候,
身子前后青白,
如风吹杨柳,
姿态好看极了。
爷爷在地里干活的时候,
脑子里便一遍遍地想着这些事情。
晚上回到家里,
奶奶把饭给她端到炕上,
她甚至不敢正眼瞧他。
奶奶也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胜娇羞的样子,
在爷爷跟前儿扭扭捏捏,
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
他们不再是以前的无拘无束,
而是有意的拉开距离,
不敢相互靠近。
爷爷感觉奶奶的身体是一汪水,
表面泛着涟漪,
下面却是激流漩涡,
一旦陷进去,
可能就出不来了。
奶奶觉得爷爷的身子像一团火,
熊熊燃烧,
靠近了就会把自己烧成灰烬。
这样的日子真熬人呐,
两个人都觉得需要有一件事情把局面打破,
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解决途径。
奶奶懵懵懂懂的觉得男女之间应该有一些事情。
老奶奶曾经给他暗示过,
老奶奶说,
女人是水,
男人是土,
水和土得融在一起才行啊,
要不就没有后代了。
奶奶不懂得老奶奶的意图,
痴痴地看着他笑。
老奶奶又说,
男人是牛,
女人是田,
田要耕种才会长庄稼呀。
奶奶似有所悟,
却又不那么彻底,
回到娘家的时候问自己的娘娘笑着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说死女子啥都不知道,
你婆婆说的对对的,
回去问你女婿吧。
奶奶想了很长时间,
觉得还是不好意思向爷爷开口,
万一搞错了,
爷爷会不会轻看他呢?
他以后还咋好意思呆在这里?
不能问,
真的不能问呢。
局面最终还是被爷爷打开了。
那是一个闷热的晚上,
天上堆积了厚厚的云层,
黑压压的,
就是不下雨。
院子里没有一丝风尘,
屋里像蒸笼一样,
人的衣服都粘在了身上,
汗珠密密麻麻的布在额头上,
等待着排成队伍。
奶奶拿起扇子扇了几下,
没想到扇子里的风都是热的,
汗水马上就流了下来,
把袄巾都弄湿了。
爷爷给人家帮忙去了,
晚上要喝完汤才回来。
老奶奶和老爷爷都吃过了,
他们每天都睡得很早,
为的是节省灯油。
奶奶掩上门,
舀了一盆水,
然后脱了衣服把自己泡在里面。
水有些冷,
奶奶浑身一激灵,
身子马上就凉了下来,
闷热的空气在一瞬间离他而去。
奶奶把水撩在头上,
水顺着脖颈滴了下来,
顺着鼓胀的***四处逃窜。
奶奶的***饱满圆润,
挺得像两座山,
他很少注意过自己的胸部,
也不好意思去看。
奶奶把水撩在***上,
然后用力去搓,
手指搓在那里很舒服,
一股麻麻的感觉在心头荡漾。
奶奶于是就更加用。
力,
手越来越快,
最后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
奶奶忍不住呻吟起来。
爷爷那天帮人干活去了。
爷爷干活很卖力,
不会偷懒,
因此寨子里的人都愿意找他帮忙,
他也乐意跟别人换工,
因为谁家都有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晚上喝汤的时候,
主人拿出了一坛子酒,
自己酿的,
要跟爷爷喝。
爷爷也不客气,
一口气儿喝了几壶,
感觉头有些晕,
于是就下炕告辞了。
爷爷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
推开门,
发现奶奶正在洗澡。
奶奶从来没有当着爷爷的面儿洗过澡,
爷爷也没见过他的裸体,
因此,
这一惊非同小可。
昏黄的油灯下,
奶奶的身上湿漉漉的,
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女人失水后的脸庞妩媚动人,
如下凡的仙女。
奶奶惊慌失措,
连忙拿了一件衣服遮在自己的胸前,
要爷爷先出去,
等她穿了衣服再回来。
爷爷吃愣了那么一下,
然后嘿嘿的笑了。
他说,
我们是两口子呀,
都结婚两年了,
你还避着我。
说完,
从水盆里捞出奶奶,
把她搁在炕上。
奶奶惊叫一声,
慌忙吹灭了油灯。
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爷爷趁着酒兴把自己剥光了,
然后钻进了奶奶的被窝。
满嘴酒气的爷爷一进被窝就开始向奶奶进攻了。
奶奶奋力反抗,
无奈他的力气太小,
抵抗了一阵就放弃了。
屋里像蒸笼,
被窝里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两个人浑身都是汗,
滑得像条鱼。
爷爷把被子掀在了一边,
朦胧的月光下,
奶奶的身体像一堆面团,
柔软而又有弹性。
爷爷血脉喷张,
身子发直,
他猛地扑了上去。
奶奶像只可怜的***,
被爷爷裹在下面,
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局面就那样被打开了,
奶奶压抑着声音,
一直在哭泣着,
爷爷于是就在一旁乖哄。
给他讲夫妻的道理,
这些道理爷爷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爷爷一开始简直难以置信,
觉得男女间的事情真龌龊,
后来仔细一想,
人类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延续下来的吗?
哪个人不是父母***的产物?
他于是就坦然的接受了,
并且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时机。
给奶奶开窍,
可是话到嘴边总觉得说不出口,
哎呀,
这是什么话呀?
要不是奶奶提供这次机会,
说不准这件事儿还得往后拖呢。
两个人都湿淋淋的,
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
爷爷拿了一条毛巾给奶奶擦脸,
奶奶背转身子不理他,
爷爷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其实奶奶也不是真的生爷爷的气,
他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觉得这件事儿太突兀,
奶奶在思想上还没准备好呀。
以后的日子,
局面终于被爷爷打开了,
夫妻间的事情也成了生活中的重要内容,
爷爷乐此不疲,
奶奶也愿意配合,
只是一生中的无数次恩爱,
唯有这次值得珍藏。
在奶奶百无聊赖的日子,
他反反复复的被咀嚼着,
每一次都会令奶奶心颤不。
不已。
从我记事开始,
奶奶的脸一直都很僵硬,
像个木乃伊似的盘腿而坐,
周周正正在炕上闭目养神,
掌管着这个家所有的事情。
家里的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
目光不敢与他对峙。
再调皮的小孩看见奶奶也不敢任性了。
奶奶足不出户,
可是家里发生一切事情都隐瞒不了他,
寨子里的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奶奶就那样做了很多年,
像一尊雕像似的巍然不动。
奶奶表面上波澜不惊,
其实思绪早就回到了他的后花园里。
奶奶每天都会在那里散步,
拾起一些被浪花冲起的东西,
慰藉自己寂寞的心灵,
依次打发漫长的岁月。
每天下来,
奶奶都腰酸腿疼,
但是她不肯睡一睡。
这就表示自己不行了,
那样晚辈会瞧不起的。
生性好强的奶奶坚持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奶奶不能再坐了,
每天躺在炕上,
浑身的骨头像一辆散了架的自行车,
东一块儿西一块儿转动不起来了,
翻一下身子都不连贯。
奶奶的后花园里阴雨连绵,
风光黯淡,
草木开始枯萎凋零,
奶奶几乎都看不见什么了。
更多的时候,
奶奶是闭着眼睛,
不愿想任何事情。
奶奶对自己的一生已经做了很好的总结,
觉得没什么遗憾的事儿了。
奶奶睡的时间太长了,
身子的另一端被压得生疼,
他努力的想翻身子,
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大妈看见奶奶吃力的样子,
上前帮助他,
被奶奶挖了一眼,
奶奶挣扎着想爬起来,
最后还是大妈帮助又。
枕头围了个圈儿,
奶奶才坐住了。
两行清泪在奶奶的脸上缓缓流淌,
他轻轻地叹息着,
摇摇头,
深陷的眼窝紧紧地闭着。
大妈的眼睛湿润了,
奶奶最终没有挨过那个冬天。
临近年节的时候,
母亲早晨去给奶奶喂饭,
发现怎么也叫不醒,
把手放在额头上一摸,
人已经冰凉了。
母亲凄婉的叫了一声妈,
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
周遭的人都知道了,
大伯大妈闻讯而来。
大妈人未进院子就开始哭,
唱了,
哎哟哟,
我的妈呀,
你咋就走了呢?
不一会儿,
三爸三妈也来了,
屋里跪了一地的人,
女人的哭声此起彼伏,
把早晨弄得乱糟糟的。
生活在黄土高原的陕北人,
世世代代依靠黄土地为生,
死后也要长眠于黄土之中。
古时游牧民族的火葬、
野葬、
树葬在陕北多不采用,
传统的土葬在陕北各地大同小异的延续着,
他是对死者的最后礼遇。
一般老人年逾60岁即开始购置棺材制作寿衣。
棺材俗称寿木,
以松柏木料为优,
寿衣俗称老衣,
以蓝、
红、
黄、
棕绸缎为料,
有褥被。
裤、
袍子、
褂子等一般为7件,
如果年轻人夭折,
称小口,
不得超过3套,
老人丧事称白氏。
坟地称灵,
民间对阴宅的选择非常重视,
必须出钱请阴阳先生选地势,
定方位。
有句百姓谚语,
子孙出在坟里,
富贵出在门里。
透彻道出其中的原因,
表示了人们祈求后世子孙富贵的愿望。
奶奶的葬礼从母亲的第一声哭喊便宣告开始了。
父亲兄弟几个呢?
抛下手中所有的事情,
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件事情中,
村里的人也纷纷前来送香送纸,
表示对死人的悼念。
寨子里,
林家一族的人都来了,
询问需要怎样安排,
女人们则自觉地走向厨房,
准备祭祀所需要的东西。
家族中有一位人需要站出来安排。
因为当事者父亲、
兄弟以及母亲妯娌均需守丧,
管不得事情的,
奶奶的坟地不用再选,
就葬在爷爷的身旁,
这种情况叫易学合葬。
一般合葬有病学合葬,
同坟易学合葬即易学合葬。
我的老家一般都沿用最后一种形式,
很少把前者的坟掘开葬在一起的。
陕北地区各家族一般都有家族墓地组,
称祖坟,
按血缘辈分从上到下依次竖排,
同辈则横排,
至少满三代以上方可新立坟地。
林家的祖坟在寨子对面的山峁上,
背倚大圆,
三面环沟,
像一个龙头高高扬起,
很有气势,
就说这是一个高人给看的风水,
说只要把先祖埋在这里,
林家后代必出贵人。
奈何致我们这一。
在还没有显赫的人物出现,
因此大家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了。
奶奶的寿目早就准备好了,
父亲兄弟在奶奶年满70岁的那年,
就给奶奶定做了寿木。
奶奶的寿木是柏木料子,
虽算不上上好的板材,
但是在寨子里还说得过去。
寿木虽然已经放置了几年,
但完好无损,
尤其依然光亮。
这次奶奶下葬之前,
需要把寿木再沏一遍,
以免七层脱落,
遭蛀虫侵蚀。
奶奶去世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找阴阳先生看日子,
因为是冬天,
时间可以往后推,
因此可选的余地比较大。
看好日子后便开始打木。
打木俗称打铃。
小时候一直不知道铃的含义,
只道是埋人的地方,
长大后一查字典,
原来这个铃。
字很有来头,
跟古代帝王都一个级别了,
需要请4个或8个青壮年人。
若村内没有合适的打铃的,
需到邻村去请。
打0时,
孝子应不停地送饭送烟酒,
供打铃者使用,
但剩饭不能回代,
这是忌讳。
0打成后,
请娘家人和阴阳先生指点不易处在整修打铃的,
每天需空回打铃工具,
待王者葬后方可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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