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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雨
唐涛
江南的春天俗称多雨
一落就是七
八天
住在上海的人们
平日既赶不到雨的需要
一旦下雨
天气是那么阴沉
谁也耐不住闷在狭小的家里
可是跑到外面
没有山
没有湖
也没有惊雨的嫩绿的叶子
一切都不及晴天好
有时阔人的汽车从你身旁驰过
还得带一身泥屋回来
记得六
七年前出来上海读书
校里的功课特别忙
往往自修到午夜
那年偏有多雨
淅淅沥沥
大窗飘瓦
常常扰乱我看书的情绪
我虽不像启明老人那样额起斋月苦雨
天天坐在里面虚气
但也的确有点儿深悟而痛绝之的念头
可是这种事情只有在上海才会有
邵氏流居家乡
当春雨像鹅毛般落着的时候
登楼远眺
远处的山色被一片烟雨笼住
村落恍惚若有若无
雨中的原野新鲜而又幽静
使人不易忘怀
尤其可爱的是夜间
不知哪一年春天
我和两个同伴摇着小船到十里外一个镇上看社戏
往常已是午夜
归途欲雨
船在荷塘中缓缓前进
灯火暗到辨不出人面
船身擦着河岸新生的茅草
发出沙沙的声音
雨打乌棚
悠扬几许
如听音乐
如闻节拍
和着同伴们吐著的歌谣
河桥风雨夜推棚
真够使人神往
这几年投荒到都市
每之隐语
听着至色枯燥的调子
回念故乡景色
觉得连雨声也变了
人世的变迁
更何待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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