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ingku:015]
[00:00.00]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00:00.55]张眼无数次想象过
[00:02.07]有一天他会离开家乡
[00:04.15]离开家乡就再也没人管了
[00:06.53]独立生活到底会是怎么一种感觉
[00:09.95]是不是很美妙
[00:12.22]突然
[00:13.02]他想起了班主任胡华贵在毕业班会上的讲话
[00:17.36]离开初中校园
[00:18.60]你们就长大了
[00:19.92]十五岁就能办身份证了
[00:22.20]揣着它
[00:23.24]就意味着你们不再是孩子
[00:25.00]而是大人了
[00:27.41]当时他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理解
[00:31.05]现在想来
[00:31.81]老师的话是多么正确
[00:34.37]近两个小时后
[00:35.99]面包车终于到了渭河边上的国龙火车站
[00:39.87]他们一行四人跟面包车司作别后
[00:43.05]就扛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朝售票大厅走去
[00:47.74]这里熙熙攘攘
[00:49.36]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
[00:52.32]张有志将大箱子靠墙放下
[00:55.06]和王小林的爸爸排在了售票窗口长龙的后面
[00:59.94]火车站里人山人海
[01:01.94]张岩已经记不清是怎么挤上火车的
[01:05.02]他坐的是一趟过境车
[01:07.04]一进检票口
[01:08.54]人们就跟西班牙斗牛一样
[01:10.92]疯了似的朝着火车冲去
[01:13.26]背着背包的他就像长了壳的乌龟
[01:16.92]一下子被束缚住了
[01:18.74]还没反应过来
[01:20.28]就被一群南下打工的农民工裹挟着
[01:22.98]呼啦啦朝前冲去
[01:25.42]凌乱的脚步
[01:26.84]起哄般的呼喊声
[01:28.76]像海啸一样袭来
[01:30.70]张眼的脚尖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01:33.72]也不知被谁踩了一脚
[01:36.68]父亲和王叔叔还有王小林的身影
[01:39.52]不时会被奔走着的乘客阻隔和切断
[01:42.86]他们相互喊话
[01:44.44]以确定大家还没有失散
[01:47.42]就这样
[01:48.36]张岩迷迷糊糊
[01:49.82]前拥后挤的被挤进了火车车厢
[01:52.62]车厢里发酸的汗臭味直往鼻孔里钻
[01:56.12]张眼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01:58.64]这是他闻过的最难闻的气味
[02:01.99]砰砰的心跳还没有平复
[02:04.35]火车就发出呜哐当哐当的声音
[02:08.01]脚下就动了起来
[02:10.31]睁眼坐在靠窗户的位置
[02:12.93]田野
[02:13.95]树木 房屋
[02:15.47]还有滚滚流淌着的渭河
[02:17.84]被越来越快的火车一个个甩在身后
[02:22.03]坐在他身旁的父亲没有心思看风景
[02:25.47]一路的奔波让他有些疲倦
[02:27.99]他背靠在青灰色的人造革座椅上
[02:31.27]微微闭起了眼睛
[02:33.87]对面座位上的王小林跟企鹅一样挺着脖子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02:39.91]他爸对车厢还颇有几分好奇
[02:42.91]不时东张西望
[02:45.27]这是张衍第一次坐火车
[02:48.69]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02:51.05]许多东西还没来不及看清楚就一闪而过
[02:55.23]在哐当哐当急促而紧凑的声响中
[02:58.49]火车越来越快
[03:00.25]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
[03:02.43]肆无忌惮的驰骋在广袤的大地上
[03:06.23]张眼不禁想到
[03:07.53]自己儿时的往事和回忆
[03:09.81]是不是也跟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样
[03:13.25]会被永远抛在身后
[03:16.01]这次他要去的地方离家有七百多公里
[03:19.41]他不知道那里的口音能不能听懂
[03:22.93]那里的饭菜好不好吃
[03:25.79]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
[03:27.29]举目无亲
[03:28.59]想家了可怎么办
[03:30.93]突然
[03:31.75]一行热泪沿着青涩的脸颊滑落
[03:35.57]这就是背井离乡吗
[03:38.14]路边的一景一物历历在目
[03:40.54]张岩仔细的记忆着每一个具有标志性的路口和建筑
[03:45.40]他不去想象未来的学校会是怎样
[03:48.48]心里默默念叨着
[03:50.38]我一定要记住来路
[03:52.06]万一哪天想家了
[03:54.56]也知道是走什么路来的
[03:58.02]张衍想起电视剧里有一对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
[04:02.30]不料女孩被选入宫
[04:04.36]男孩含泪送她时说
[04:06.30]不管京城在哪里
[04:08.10]我一定会去看你
[04:10.86]恐怕你根本进不了宫门
[04:13.77]女孩哭着说
[04:15.15]那么远的地方
[04:16.69]就是鸟儿想飞回来都会飞断翅膀
[04:20.77]女孩当年十六岁
[04:23.39]难道十六岁是分别的年龄吗
[04:26.61]妍妍
[04:27.55]你怎么了
[04:29.36]父亲张有志一睁开眼睛
[04:32.12]只见张眼泪流满面
[04:34.88]没事
[04:36.40]张岩抹了一把泪
[04:38.28]眼圈流着红晕
[04:40.76]去了新学校
[04:41.74]会有新同学
[04:43.08]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写信
[04:45.14]再说了
[04:46.04]不是还有你王叔家的小林梦
[04:48.97]张有志安慰他说
[04:51.29]在张衍成长的记忆里
[04:53.61]父亲从来都是按大人的语气跟他说话
[04:57.27]有些冰冷
[04:58.53]也有点生硬
[05:00.07]更是不由他分说
[05:02.43]这样温柔的语气
[05:03.97]突然触动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05:08.04]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05:10.18]他侧身一头扎向座位椅背
[05:12.94]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气一起一伏
[05:16.82]张眼
[05:17.74]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05:20.42]别人看了会笑话的
[05:22.30]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
[05:25.06]王晓林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05:28.42]王晓林倒没有伤心
[05:30.52]在路上还带了一本琼瑶的言情小说
[05:33.84]时而看看风景
[05:35.06]时而用胖乎乎的手翻翻小说
[05:37.88]倒挺自在
[05:39.92]对爸爸一路上的丁宁
[05:41.52]他总是不耐烦的回应
[05:43.58]知道 知道了
[05:46.58]一路上的风尘颠簸
[05:48.42]让他们都没有了精神
[05:50.44]下午四点多
[05:52.02]绿皮列车在滋啦滋啦的刹车声中终于停了下来
[05:57.23]张衍一脚踏在了蓝来省省会洛明市的热土
[06:01.27]在这里
[06:01.83]他将开启四年的学习生活
[06:05.06]火车站的大楼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06:08.31]洛明
[06:09.97]兰莱省在张演家乡东南部
[06:12.71]也是一个以农耕文明为背景的省份
[06:16.03]两地的风土人情和劳作方式很接近
[06:20.28]太阳已经在头顶划过了大半个圆
[06:23.56]这会几近夕阳西下
[06:25.74]张眼抬头看了看天
[06:28.12]一种青春年少的气质会从眼神里
[06:31.60]从举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06:35.56]在人生地数的落明市
[06:37.80]他们四个人生怕走散出战时
[06:40.76]油然而然的排成了一支小队
[06:43.32]背着大箱子
[06:44.34]双手分别提着包的张友志弯着腰
[06:47.50]努力的伸着脖子走在最前面
[06:50.90]像一头正在耕地的老黄牛
[06:53.44]任劳任怨
[06:55.44]身后是王小林的爸爸
[06:57.54]他把衣服和洗漱用品全都装进大麻袋
[07:00.68]竖着扛在肩头
[07:02.32]他身子胖
[07:03.58]每过一会麻袋就往下滑
[07:05.96]他就一手叉腰
[07:07.58]走几步就耸耸肩头
[07:09.66]把麻袋往上掂一掂
[07:12.54]张眼依旧背着背包跟在大人后面
[07:16.58]王晓玲身上只斜挎了一个帆布口袋
[07:20.22]他迈着企鹅步
[07:21.46]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07:23.56]一路上东张西望
[07:25.60]像嗅觉灵敏小猎犬一样用目光搜索着从未见过的角角落落
[07:32.49]洛明工业学校位于东来省省会洛明市西南很远的一个工业重镇
[07:38.03]叫子栗镇
[07:39.41]这里有一个在全国名气很大的大型兵工厂
[07:43.29]这是建国后国家的一家重点兵工企业
[07:46.87]厂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
[07:49.79]镇子上大都是外地人
[07:52.86]与全国所有城市不同的是
[07:55.86]从洛明火车站到子丽镇虽然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08:01.06]但这里居然还通着一列劳式蒸汽火车
[08:04.52]火车一天只发两个往返
[08:07.08]这个时间没有火车
[08:09.18]最后他们四人包了一辆黑车到了学校
[08:14.25]黑车是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
[08:17.31]跟来来来时一样
[08:19.33]各自坐在对应的座位上